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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谁知盘中餐，粒粒皆辛苦”？
都什么时代了，我不以“辛苦”为然，对着母亲端来的红烧肉，垂涎欲滴。
母亲师承外婆，厨艺向来很好，尤其红烧肉，烧得颇为地道。每年秋冬，母亲总会张罗一番，料酒、生抽、冰糖、五花肉，几个小时后，我和父亲就可以大快朵颐。有人说红烧肉，太肥、油腻、不健康，但是当你面对一盘浓油赤酱，已经化成果冻般绵软的红烧肉时，想必你会无法拒绝。有时即使已经吃撑，仍无法说服自己放手。再要上一碗米饭，舀上红烧肉汁，拌在一起，送入口中，幸福的感觉一直沉浸到心底。
母亲看着我们，回忆走向了遥远，那是一个“盘中餐”里没有红烧肉的时代。
母亲说，她的手艺，是从外婆那里学来的。
外婆家在大山深处，是一个小村庄，几十户人家，房屋低矮，茅草稀疏。据说，外婆小时候就担起家里的重活。早上，去山上挑水，中午张罗家里人吃饭。她会想着怎么把简单的菜蔬，调理得有滋有味。一把青菜，拌点小葱，大锅一蒸，几滴香油，孩子们就开始狼吞虎咽。于母亲的回忆中，我似乎看到外婆佝偻着瘦小的身躯，在那荒凉的山坡种下小小的种子，期待微薄的收获。幸福，似乎来得并不简单。
日子不紧不慢，如水缸中的蓝天白云，如回家时的袅袅炊烟。每天辛苦的劳作，外婆不厌其烦，想必她也曾凝视着亲人们的狼吞虎咽，一如母亲看着父亲和我。
那个年代，似乎是一种久远，艰辛而幸福。
每年秋天，父亲总要准备一包老式月饼，送去爷爷奶奶家。据说，父亲小时候，对这种多油多糖的食物痴迷，于是，爷爷每年中秋，就支起大锅大灶，就为了满足父亲期待已久的月饼大餐。现在，爷爷老了，这种月饼也少见了。
我渐渐理解了那个年代的贫瘠，在父亲的深情中，读到一种眷恋，读到一种儿子对父亲的体恤，也读到那节日大餐背后的艰难。
我不知道该用何等隽永的文笔，才能勾勒出时代的变迁，才能渲染出每一代人对“盘中餐”的理解，但我知道，那一碗软糯的红烧肉，大山深处的炊烟，几十年前的大锅大灶，是一条并不容易的路，崎岖蜿蜒，却通向我们记忆深处的幸福家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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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5-2-19 10:40:55